1976年11月16日 紐約星島日報 野草
革命與萬歲 ....的小市民聽到革命，不由得皺起眉頭，準備變賣房子，移居他地。到底革命是什麼東西呢？記得三民主義課本內有一段對革命的闡釋，革命就是有了新的建設藍圖，對舊的不合宜的社會做徹底的破壞行動。歷史上可以稱為世界性的大革命有二次。第一次世界革命萌芽於十七世紀的英國，從產業革命開始，一連串的政治、經濟、教育、宗教方面的改革運動。廣泛的說，包括了法國大革命，美國獨立革命，蘇聯第一次革命，中國的國民革命，印度及第二次大戰後民族主義國家的形成。盧梭的「民約論」代替了君權神授論。法治代替了人治，人民自由選舉的三權分立制度代替了君主世襲的封建制度，政教分離，人民的經濟，生產方式趨向自主。第一次大革命大體來說是屬於各階層人民自發的運動。成功的主要原因，應歸於大革命前的四分之三個世紀中，人們對所有政治、法律、財經方面的問題都有了相當成熟的，雖然只是雛型的解決方案，在長時間的討論、辯論下，醞釀出革命的思潮，人們了解革命的目的及方向，所以第一次大革命所流的血比較少。中國的第一次革命，及印度的獨立運動都是很好的例子。同時第一次世界革命有產業革命推動力，使得「革命」後社會生產力大量提高，穩定了革命後的社會經濟秩序。第二次世界革命，就是馬克思、列寧的「國際共產主義」的革命運動，除了繼續第一次世界大革命的任務外，主嫼的目標是要建立「無產階級的共產世界政府」，以世界大同為目的。這次革命以個人淺見認不能算是成功的。除了蘇聯外，東歐、巴爾幹半島的共產國家和北韓，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列強分割勢力範圍的產品。至於中國的共產革命，當時極大多數人民並不了解共產主義的意義，安哥拉的共產化，是在所謂國際兄弟共產國家的軍事力援助下打出來的，當地人民革命的自發性是少到了極點。古巴是個比較成功的例子，但是卡斯楚的極權性，也只是給共產國際帶來失敗的色彩。至於英國、法國、意大利等共產黨紛紛放棄國際色彩，放棄階級鬥爭，放棄無產階級專政，更是給國際共產革命下了一個失敗的註腳。筆者希望世界大同的革命終有成功的一天，只是目標與手段都與無產階級革命的目標手段有一段距離。
再談到萬歲，萬歲是什麼意思呢？台灣海峽兩岸的中國人都會認為像吃飯一樣的熟悉。從小到大，一喊口號就少不了「萬歲」。「萬歲」一詞，當形容詞用，就是享壽萬年，到老而不死的地步。「萬歲」一詞被當做名詞用，是封建時代貴為天子的尊稱。人類有歷史記載以來不過幾千年，除了那些陶器時代的破……
……「反革命」詞藻。從以上論點，革命與萬歲應該是完全相剋的。可是可笑的，中國二個標榜革命的大政黨，居然都不羞不愧的把萬歲喊在口裡。尤其是萬歲二字形容所謂的革命導師更是不倫不類，充份的暴露出封建的反革命嘴臉。有一小撮人為了要表現自己的意志，一定要某些不合時宜的東西「萬歲」下去，自然而然的就要泡製出許多教條、許多宗法，偽造出許多吃人的禮教，把整個社會復辟到喊萬歲的封建時代去了。這樣說來，死守馬列教條的實在是最保守的行為，高喊誓死保衛××精神的應該算是反革命。那些教人民革命，卻用馬列思想，××教條來代替封建時代的吃人禮教，框住了中國八億人民的思想的，算是那一類的革命？
萬歲是革命的障礙，世上除了革命外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稱得上萬歲的了。「革命無疑是天下最有權威的東西」恩格斯說的 (?)，我們幾個偉大的革命導師早就體會到這一點。看看三民主義裡面不就有「不贊成革命（國民革命）的人，就不能享受民權」的教條嗎？毛教條，不是也有一大堆的「反革命份子」「階級敵人」的名稱，稱呼那些已經被剝削的黑類份子嗎？這就是我們前一代革命導師的革命氣度，他們把「革命萬歲」的經典轉成了「萬歲革命」了，他們被萬歲沖昏了頭，容不得別人了。看看，他們不是標榜著他們自己的革命才是「正統」，只有他們高高在上的被高呼「萬歲」的人才有資格革命，這是那一門子的革命哲學？這就是「萬歲」革命的哲學。那些嚐到權力滋味的「萬歲」爺們，一天到晚把革命二字掛在嘴裡，當做護身符，深怕人民沾了革命的邊。那些萬歲們，掛著專利的革命招牌，就不准別人開「革命」的分店。天下豈有「只准皇帝革命，不准百姓革命」的事情，人民豈准那些掛革命的羊頭賣萬歲的狗肉的偉大導師不斷的胡鬧下去！
在真理不明確的世界裡，誰是革命？誰是反革命？很難確定，打著「革命」反革命的人比比皆是，那些高喊革命又從來不願意放棄一些自己權利的，就是反革命份子。那些自封正統，只准自己領導革命，不准別人領導革命的就是反革命份子，那些報導偉大的革命成果，又不開放社會，讓別人參觀學習的就是反革命份子。萬歲萬歲，中國人民喊萬歲喊成習慣了，那些天子們被萬歲縱容慣了，使中國到現在還不能民主。上一代的革命導師都過去了，他們那種只有「萬歲」革命的風度，我們這一代實在應該引以為戒，在高喊革命萬歲之前，應先革掉「萬歲」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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